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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警】一土之隔的亲情(小说)

2022-04-25 09:22:34 来源:泰兴文学 点击:17

雨柔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从小家境贫寒,在她二十多岁时就相继失去了父母,这对涉世未深的她而言,无疑是一次致命的重创。

虽然那时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但她生活的并不快乐。因为儿子年幼无法安慰和保护她,丈夫又极少对她呵护有加,还经常酗酒与她发生争执。在这个不尽人意的家庭里,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刚强的雨柔从不向任何人倾诉自己孤独与无助,她总是喜欢以最阳光灿烂一面示人,她不愿意让自己忧伤的情绪缩减了别人的快乐。所以,每当她最失意、最彷徨的时候,总会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几十公里以外的父母坟前去哭诉。

一天,雨柔下乡刚回到家,一览视野的是-----餐桌的杯盘狼藉和横卧在炕头的丈夫。雨柔的心倾刻之间跌进了冰冷的深潭,她不知道该找一个怎样贴切的说辞来开解自己?她不明白,自己为了缩减困顿家境的开支,顶着大风骑车下乡,累得汗流浃背。只盼着回到家可以听一句嘘寒问暖的话,吃一碗及时充饥的粗茶淡饭,这样的想法奢侈吗?眼前的一切令她愤懑填胸!

雨柔无限落寞地收拾着室内的残局,她又累又饿,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她的丈夫理论孰是孰非了,但脸色却在心境的糟糕里难看到了极点!

“丧门星,你哭丧着脸给谁看?我又不是这个家的奴隶,凭什么要做饭给你吃?是你自己活得太可悲,太愚蠢,骑车下乡能省几个臭钱?”一串儿寒栗刺耳的恶语无情地冲击着雨柔的耳膜,她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一不小心坠入冰河的彻骨冷透。

雨柔瞪视着这个自己曾经千挑万选的男人,一缕莫名的追悔与悲伤令她的心无声的滴着血。“看不惯我天天喝酒,不愿意和我过了,是吧?你现在就可以从这个家滚出去----”她的丈夫气急败坏的怒吼着,并歇息底里地冲到雨柔的面前推搡着瘦弱多病的她,仿佛只有她瞬间的踪迹全无才能化解掉此刻他心中愤恨的怒火。

雨柔木然在丈夫的欺凌中,她想要去验证自己最后的质疑:“你是我至亲的爱人吗?”但却欲诉无声,只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大块大块的淤血堵塞着,迫使她心底的挣扎变成了徒劳的落败。委屈与绝望的泪珠大颗大颗地从她那张清瘦萎黄的脸颊处悠然滑落。

雨柔勉强支撑着自己的站立,她担心自己会在一个不经意的分秒流逝间而临近了生命结束的边缘。她下意识的扶住了墙,因为她感到头重脚轻,耳边嗡嗡作响,似乎有千万只蜜蜂盘旋在她的头顶,使她无法听清楚周边的声响,只有苍茫视野里印迹出的那张冰冷扭曲的面孔和那一张一合的恍惚责骂才证实了她生命体征的依然存在------“爸!妈!女儿好想好想你们!”雨柔的心凄凉地呼唤着,她在这个空气异常凝重的心笼里快要窒息了,一种强烈逃离的愿望驱使着她,必须立刻到“山上的土堆里”找回自己失去多年的父爱的依靠母爱的温馨!

雨柔踉踉跄跄的出了家门,骑上自行车开始了寻亲的一路风尘。

此时的她全身的血液都被愤怒和忧伤充溢着,哪里还会顾虑自己一个弱女子,在这个劲风狂摇,沙石横飞的天气里,孤身一人骑行到几十公里以外的荒山坟场,那是一件多么辛苦又多么令人发怵的事情。可委屈孤单的她思维已还原到了孩童的幼稚,她只知道自己是那么急切的想伏在父母的坟前去感受一下那一土之隔的拥抱与亲吻!

雨柔倔强而执着的和郊外的风沙抗衡着----瘦弱的她不知道被大风吹倒了多少次,她不相信跌倒的疼痛会令她望而却步,转念回家。她坚定不移地迎风推车挪行。“风啊风,如果你怜惜我的孤苦无依,请你停一停,让我快点见到我的亲人!让我和他们说说心里话---”雨柔的心在虔诚地祈祷着,可四周的一切并未因她的渴望而发生丝毫的改变。雨柔又走了一会,感觉双腿已经不再听命于自己,她的体力已透支到了极限,她停住了脚步,向远处的山峦望去,一时间,苏武流放牧羊的荒凉展现在她的眼前。

雨柔期盼地搜寻着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哪怕是一块方石也会令她兴奋不已,假如这点愿望也无法实现,那么她就只好躺在公路边歇一会,她的腰和背已经疼的无法挺直了,她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假如她真的躺在路边,无论什么人从她的身边经过,自尊的她也不会再有羞涩和担忧的困扰,因为极度的疲劳占据了她所有的感觉神经。

就在雨柔踌躇在观望无果的沮丧时,一个意外的收获振奋了刚刚还十分萎靡的精神,她发现不远处公路下坡的大树下有一块破裂的玉石板!她迫不及待的放倒自行车,自己顺着斜坡慢慢地向下滑。飞扬的尘土将早已蓬头垢面的她弥漫得更加狼狈不堪,但身心疲惫的她哪里还顾得上仪表的妆容?雨柔终于蹒跚到了那块“珍贵”的玉石板前,她一下子瘫躺在上面,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我不会还没见到我的爸和妈就这样死去吧”?一丝频临死亡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她仰望着天空,仿佛又在飘动云彩里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在抽着旱烟,慈祥的俯视着自己,想要对自己诉说着远行后的牵挂和思念,雨柔望着,幻想着,渐渐地失去了本能的感知-----

呼啸的风沙依旧狠命地狂咬着郊外的田野、树木、还有倦睡在玉石板上的伤心人。苍天啊,你为什么要和风沙为伍,一道来欺负这个没有寄托没有关爱的人间弃儿?你们可知道,她梦中的欢笑,醒来的泪滴,已让她幻真幻假,她落寞的惆怅,又谁解谁忧?

不知过了多久,雨柔被一阵寒凉的痛楚冰醒,她坐起来锤锤腰,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她摸了摸冰凉的玉石板,开始在心里责骂自己“你怎么这么傻,这不是自家的火炕,你想瘫痪吗?没有父母的关爱,你就作践自己吗?愚蠢!”但这孤单的困惑里写满了她对亲情的向往和眷恋。

雨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返回公路继续着她寻亲的孤旅。

雨柔依旧和路旁的树木一起坚强在风沙席卷的粗暴中,虽然她疲劳至极,但是她释然了,因为她的每一步坚持,都是与父母的一寸一寸的拉近-----忽然,一阵紧似一阵的肠鸣使她想起了人铁饭钢的真切。是呀,从她下乡回家后还未进半餐米水,倒是饱食了满腹的忧伤。“如果爸爸还在-----如果妈妈还在-----”她想着想着,泪水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一直流进她饥渴难耐的唇边!

雨柔向不远处的村头望去,她发现那里好像有一家小店,她的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她告诉自己;无论多么悲伤难过,都不能饿昏在这荒野中,那样,谁来探望自己的爹娘?谁来呵护自己的孩儿?谁来心疼哥和弟?一份承诺的信守加快了雨柔前行的步履。

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雨柔便来到了那户小店门前,“能给我做一份饭菜吗?”雨柔询问着,“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去给父母上坟的吧?你坐下来歇一会,我这就给你做。”店姐热情的招呼着她,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店姐便笑盈盈地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并拎了一壶水,坐在了雨柔的对面。“慢点吃,吃急了肚子疼,唉,这大风天的,你一个女人家孤身一人走了那么远的路,你不害怕吗?”店姐关切的疑问深深地触动了雨柔内心的最柔软处,她冲着店姐苦笑了一下。可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牵强和僵硬,“谢谢,我习惯了”。雨柔含糊其辞的敷衍着店姐的疑问,她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向注重礼仪的她,在凄凉的思绪里已然忘却了斯文的含蓄,典雅的娴美。

雨柔太饿了,充饥的欲望让她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痛苦和忧伤,唉!有时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微妙,当简单的欲望得以实现时,那隐匿大脑深处的高级思维又占据了上风。雨柔的手开始颤抖,思念的泪又静静地滴落在那色彩交错的饭盒里,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因病而蹲在锅台边给儿时的她做饭的情景------

“我的眼睛见风就流泪”,雨柔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店姐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递过毛巾,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在家中吵架受委屈,也不可能一个人赶那么远的路去自己父母的坟前,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连走路都很艰难的大风天?雨柔也在店姐的一举一眸中感受到了那份似曾亲切的关怀与默契!她买了几摞黄纸和供果,几句寒暄后,挥别了那位善良的店姐。

也许是体力得到了恢复,也许是店姐的温暖给了她无形的力量,她忘记了所有的外界干扰,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来到了那座埋葬着她的父母,她的天伦之乐的山头。她站在山坡上放眼望去,父母的墓碑依稀可见,虽然周围长出了许多的荒草,但她的认知和感应从来没有失误过,要知道那里可是她心灵的最好归宿,一丝的参差都是对她那份真情的质疑?!

雨柔的心在这座山头上感觉到了异样的踏实,她抱起黄纸,趟着地垄沟深一脚浅一脚的迈向那个朝思暮想的土堆,垄间的荒草和豆荚划破了她的手臂,而她却浑然不知,径自朝着山坡下跨行,她很快就如愿地站在了石碑前。令人诧异的是,她并没有立刻放纵自己的悲伤,而是有条不紊的做着每一件事-----她拿出一摞黄纸小心翼翼的铺在墓碑前,在纸上摆供果,然后拿出火机点燃了一颗香烟,放在墓碑的顶端,最后又去坟旁边的榛柴棵里找出事先藏好的铁锹,在墓碑前的空场处挖了一个足够深的烧纸的坑,又折了一段较粗的榛柴棵,才点燃了黄纸。平日里她是一个出了名的马大哈,但今天,她必须谨慎行事,因为在这个大风天里她本不该烧纸,但是她不忍自己的父母无米下锅,她要把这千里迢迢带来的生活费捎给他们-----所以她只好用榛柴棵压着黄纸,不让火焰跳出坑去,这样她的父母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安枕无忧地生活。

雨柔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过度疲劳,还是因为负重神经的极度放松,她只蹲在坑边烧了一会纸便瘫坐在地上,她望着那不会说话的土堆和那块冰冷的墓碑百感交集。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悲切放声痛哭-----“爸!妈!为什么你们不能像神话传说中的土地爷一样破土而出,垂怜我这个为你们痛彻心扉,思念成疾的女儿?!难道你们不喜欢我断肠的泪珠再一次打湿你们贫寒的衣襟吗?”雨柔的心在悲伤的哭诉里支离破碎,她抽泣着诉说;“爸!妈!你们可知道?在你们相继离我而去的那些日子里,我是多么的孤寂,多么的茫然,那是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天塌地陷的感觉,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有资格去品评人间的沧桑多变”,雨柔的泪飞扬在无尽感伤的痛苦里,她透过黄纸燃起的火光,看见了父亲那张布满皱纹的刚毅的脸,她哭得更凶了-----“爸!如果您还在,哪里需要我去为你们离开后的债务而彻夜难眠,更不必为生活的微薄费用而艰难地徘徊在邻家叔婶的门外。您知道,女儿是多么的自尊!----“好女儿,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再难也要撑下去。”您的这句临终嘱托太过沉重,那么多年压得女儿透不过气来,但是我一刻也没有忘却自己的承诺,为了破碎家庭的兴旺,为了兄弟的前途,我学会了在人前低头的忍耐,虽然那是一种比失去生命更为痛苦的煎熬------“爸!您能回来吗?我无助的时候好想靠一靠您宽厚的肩膀!”雨柔的哭泣在野花凋零的枯萎中黯然低垂!

雨柔哭的太久了,她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她稍微挪动了几下,刚好坐在父母的墓碑前,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碑文的凹凸处,长长的哀叹,并将脸贴在冰冷的石碑上,好像这才是她和父母最特别的亲近方式,“妈!我也好想您,如果您不走,我不必为逢年过节兄弟的新棉衣而泪伴寒风,如果您不走,我也不会在委屈时无处去哭诉,您知道吗?我多么留恋您摸着我的头发哄我开心的温馨!您还记得在您走的前一天下午,您从被角下拿出的那几块蛋糕吗?只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也是身体最差的一个,所以您只留给了我-----“吃吧,丫头,你哥弟比你身体好”,我含泪吃下了您的偏爱,剩下的偷偷留给了在外淘气的哥和弟,那一刻我深切感知到了贫穷的快乐!

我的妈妈!你还记得那块包着我第一年全部补发工资的红色的花手帕吗?虽然时光飞逝,但我却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件让我心如刀绞的往事,因为我不愿意被您浓浓的母爱温暖得泪水决堤,而今天,在黄纸燃烧的火光中不得不再现了当年的一幕-----在您临走的前几个小时,您喘息着拿出了那块红花的手帕,放在了我的手心儿里,“这是你孝敬妈的,妈一分没舍得花,妈走了以后,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拿出来,有你爸呢,你自己留起来做嫁妆!”没过多久,您就被送去医院急救-----我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能留住您对我的依依不舍!我作为您的女儿,没有完全听从您的安排。那是在您离开我和爸不久,家中突遇坎坷,我便将您留给我的嫁妆拿出来替家分忧了,我知道您不会怪我,因为我也是爸的女儿,我也心疼自己的哥和弟,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雨柔一边哭,一边追忆着一家人快乐生活的往事!她沉落在自己悲苦的哭诉里,就连自己孤独在百余个坟场的荒山之中都没有半点的胆怯,或许她的无畏完全取决于父母冥冥之中的庇护吧!她看了看土坑里黄纸燃过的灰烬,痴傻地想着:“如果我能和父母埋在一起该多好,那时被思念烧灼的人就不会是自己了“。她站起身,用铁锹在地垄间铲了几锹土,将灰烬埋好,这时她才感到自己全身酸痛难忍,她真的太累了,她好想和父母躺在同一块土地上,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呀!她勉强弯下腰,捡起留出来用于压在坟头的几摞黄纸,顺着坟头的斜坡铺了起来,但空旷的坟场的风比公路上的更狂野,还没等她及时躺在纸铺上,黄纸的边角就被呼啦啦的掀起,她手忙脚乱的按压着,但终究还是顾首难顾尾,最后她索性搬了几个大土块压住黄纸,这样她就可以静溢在这个只属于她和父母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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